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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去一个地方  (第2/2页)
新扣在桌面上。屏幕的亮光渐渐熄灭,病房重新陷入昏暗。    他没打,甚至连信息都没有发。    只是坐在那里,看着那个名字发呆,像看着一条能救命的绳,故意把手缩回来。    过了很久,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低声笑了一下。那笑意轻得像一口气,却比哭还苦。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希望——哪怕只是一瞬,能有人在门口推门进来,对他说一句:“走吧,别坐了。”    但门始终没动。    病房空空,只有他一个人。    ……    三天后,米兰。    教堂外的石阶铺着白玫瑰与百合,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花香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    席珩川穿着黑色西装,领口扣到最上面,领带一丝不苟。    他站在教堂中央,身影笔直。    人群安静,神父的祷告声悠长,烛火一盏盏燃着,空气凝固得近乎凝霜。    他目光一直落在棺木上。    那是一口深棕色的樱桃木棺,表面抛得极亮。    棺盖上放着一张照片——老太太年轻时的模样,眉眼清冷,风骨俱存。    照片旁是一束白色山茶花。    席珩川盯着那照片看了很久,眼神深得像要穿透时间。    葬礼循着规矩一步步进行,亲属低声抽泣,宾客鞠躬致意。    可他从始至终一言未发,只在神父的“阿门”声落下时,缓缓合上眼,像在心里替她回了一句。    ……    鹭城。    小馆子的热汤还留在胃里,阮知虞整个人终于松了些。车子缓缓驶进老城区,窄窄的巷子里只亮着零星的灯。    “不是回家的路。”她侧过脸,望着窗外出神。    “嗯。”周矜远单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搭在膝上,指节修长,骨节微微绷着,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    车停在一处矮墙小院前。木门斑驳,爬山虎蔓过了半面墙。夜色里院子静得出奇,仿佛把外头的喧嚣都隔绝开。    阮知虞刚要开口,手腕却被人握住。    “跟我来。”周矜远偏头看她,声音低沉,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。    她愣了一下,指尖却下意识扣住了他的掌心。    掌纹贴合的那一瞬,心跳忽然有些乱。    院子里有棵老桂树,枝叶浓密,风吹过沙沙作响。石阶上摆着几盆花,藤椅靠在角落。灯光落下来,把两人的影子并在一起。    周矜远带着她往树下走,忽然停住脚步,伸手替她拨开脸侧散落的发丝。动作轻,带着刻意的亲昵。    “阿虞,”他的嗓音比夜风还低,“我很久没带别人来这里。”    阮知虞仰起头,和他对视。夜色里他的眉眼沉静,目光却带着压不住的情绪。她心口一颤,忍不住靠近一步。    周矜远低下头,鼻尖擦过她鬓角,呼吸间全是桂花和她的气息。    她没有退,反而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。    掌心的温度一寸寸渗过布料,像把她从漫长的白昼里捞出来,安安稳稳搁在这片夜色里。    风穿过桂叶,沙沙一阵,院子更深了一度。    阮知虞垂了垂睫——    有一块久远的影子,从心底深处慢慢浮起。不是语言,也不是完整的画面,只是一些零碎的触感:潮湿的土腥,碘伏的辛辣,纸箱被雨打过后软塌塌的边沿,校服下摆干了又湿、湿了又干的硬挺褶皱。    她的手心悄悄收紧,指尖在他背后停了停,像是按住某个即将破土的词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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